公元366年,十六国前秦名僧乐僔,拄着拐杖来到敦煌。他看到鸣沙山上金光闪烁,似有千佛闪耀,心有所悟,便在此凿下第一个石窟。从此,莫高窟横空出世。
她的命运,与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。作为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,敦煌成为东西方文明的交汇之地,在一千多年的繁荣兴盛中,璀璨的文化艺术蓬勃生长。随着王朝的兴衰更替与陆上丝路的跌宕起伏,莫高窟也曾被人遗忘,数百年间无人管理,任由风沙侵蚀、人为偷盗。
1900年6月22日,夏至。一位名叫王圆箓的道士,一次无心的敲击,再度改变了莫高窟的命运。
这一天,王圆箓和同伴正在窟中清理流沙。当流沙不再,窟壁发生轻微的倾斜和开裂。他们无意中的一次轻击,竟使墙壁后回荡起空洞的声音。那天夜里,王圆箓敲碎了外层墙壁,发现一扇完全被泥块封塞的小门。当这扇门被打开时,莫高窟藏经洞惊现人间。
作为20世纪显学之一的“敦煌学”,就此开启。然而,迎接这满窟经卷帛画的,却是个混乱的世界。
1907年,英国人斯坦因走进了莫高窟。他用一套渴望追寻玄奘脚步的说辞,打动了小心谨慎的王圆箓。最终,王圆箓以40锭马蹄银的价格,卖出了所有被斯坦因选中的经卷帛画,这都是莫高窟的无价之宝。
1908年,法国人伯希和也进入了藏经洞。他带走了7000余件敦煌文献,以及200多件唐代绘画、织物、雕塑等,其中不少文物散落海外,至今不知所踪。 ▲ 1908年,伯希和花了三个星期时间在藏经洞里挑选经卷,努埃特拍了三张照片记录下了这一场景,这是其中的一幅。摄影/努埃特
整整121年,莫高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其中既有大自然的风沙雨雪侵蚀,更有人为的战争破坏与盗劫动荡。人们很难具体想象,这是一种何等的沧桑巨变;人们更难想象,她如何超越时间的力量,在大变局定格自我,低声诉说着往日的繁华。
幸亏,20世纪上半叶拍摄的照片,近年来不断公诸世人。通过今昔印象对比,我们能够清楚地看见,这百年来莫高窟的变与不变。现在,我们与你一起,穿越时空。 早期石窟——十六国、南北朝.
消息不胫而走,法国汉学家伯希和是个中国通,他如获至宝的翻阅了所有的文书,精选出其中最为上乘的七千卷,付五百两银后,欣然离开。
伯希和虽为汉学家,但对于极为高深的古文字,还需请教。他便带着古卷,拜访末代帝师罗振玉。罗是金石大家,深谙中国文字和文化艺术,看到这些,惊讶不已,赶忙上报朝廷。这才将最后九千余卷运往北京,收在什刹海广化寺。
待剩余文献全部运京后,朝廷奖励王道士六千两银子,而最后到手,只剩三百两……
就这样,几万卷敦煌文书几经辗转,颠沛流离,大部分已遗落海外,其中英国藏一万三千余卷,法国藏六千卷,另有少数失落在曾为列强的不同国家的博物馆中,而俄国人掳去最多,达一万九千件。现仅有一万六千余卷保留国内,大部分藏于国家图书馆,是国图的四大镇馆宝之一。
从发掘无人问津,不懂得经卷价值;到后来因其价值连城,抢夺拆散,再到举足轻重的敦煌学建立。眼看如此国宝惨遭涂炭,失落异邦,成为了无数国人心中的痛。
季羡林曾说:“世界上历史悠久、地域广阔、自成体系、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:中国、印度、希腊、伊斯兰,再没有第五个;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,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,再没有第二个。”
提起敦煌,便条件反射般的想起千年莫高窟,在几百个洞窟中,镌刻着历史原本的痕迹,壁画、雕塑带着时代的印记。但留意并重视敦煌文书的人却微乎其微,它们大量遗落海外,而就是这些尘封已久的古卷,又是如何促成举世瞩目的敦煌学的呢?
莫高窟16窟的右侧墙壁上,王道士当初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墙后的藏经洞,也就是今天的17窟。
如今的藏经洞,中央是晚唐河西释门都僧统洪辩的真容像,背后绘制供养壁画,两侧画近侍女、比丘尼侍候,并立《告身碑》。这里本是洪辩和尚的禅窟,圆寂后被弟子改为影堂,用于纪念。
但刚被发掘的藏经洞可不是这样,它是窟中之窟,不易被察觉。因为它的门在西夏侵占敦煌前就已被人为封住,并绘补了壁画,隐藏得天衣无缝。
在藏经洞经过整理后发现,敦煌文书最早从前秦永兴三年(359年)到北宋贤平五年(1002年),封存了跨越长达六个多世纪的一手历史文献,世界罕见!
文书多为手写本,少量为刻本。以卷轴装为主,又有梵箧装、经折装、蝴蝶装、册子装和单页等多种形式。汉文卷约六分之五,其它则为古代藏文、梵文、西夏文、粟特文、和阗文、回鹘文、龟兹文等。内容主要是佛经,此外还有道家、儒家经典,道教、摩尼教、景教等宗教典籍,小说、诗赋、史籍、地籍、帐册、历本、契据、信札、状牒等皆有收录。
在历朝的政治运动中,都曾有毁书灭迹之事,这使得被封存部分的敦煌文书,已成为孤本或绝本,天下无双。
百年风霜,虽然敦煌古卷已拂去灰尘,现于世人,但它依然有很多求解之谜。它是历史的唯一见证者,静谧的在那里,等待一代代历史学家和好事者的亲昵或挑战。